我赶到公司的时候，老四正在兴高采烈地向员工布置任务。整个公司的氛围非常好，一片热火朝天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。电话响个不停，还有人走来走去，有的则在电脑前奋笔疾书，还有的在会议室里争论不休。

哪个老板看到自己公司这样的景象都会开心的。

老四看见我来，赶紧走过来，高兴地说，我正有事情找你，我给公司下一步做了一个计划，我们一起商量商量。有一部分的业务我打算全部交给你去做，你马上就可以成为副总了。

我说，是啊，小雪早就成了副总了。

老四说，那是，小雪可是我的得力干将。我现在一分钟都离不开她。

正说着，小雪一身黑色职业装走来，黑色黑高跟，弄得前凸后翘的，性感无比。我对小雪说，你怎么穿成这样了，以前可爱的装扮不是挺好吗?

小雪翻着白眼说，没办法啊，现在带团队了。

接着把一份文件交到老四手里，就要走。刚走两步，扭过头对我说，我先忙，改天聊啊。

我木木地站在那，虽然我跟这个公司也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，可我的心中确实没有归属感。或许我真的不属于这。而我在为公司做事的时候，也从未把老四公司的事情当做是我的。我缺乏那种责任感。因为无论我做什么，最后都是老四来承担。

他从来都是把我当成贵客，没有责备过我。

越来越明显的意识，我该离开这了。我打算找个机会跟老四说，可看他现在这么高兴，我能怎么办呢?只好硬着头皮，听他讲完这宏伟的商业蓝图。

做事业没有那么容易的。我对老四说，可能这一次小小的成功有些让你冒进了。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，毕竟你的公司还有没有扎好根基。你还有许多资源没有稳定，还有很多模式、规矩需要建立。

老四说，你说的对。我现在就是在找这个。我希望把我的公司打造成一架完美无缺的机器，缺了任何一个零件都可以迅速补上而不影响整部机器的转动。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，这台机器依然按照已有的程序转动。直到这套程序在未来的某一天遭到了淘汰。那么从这台机器所积累的资本当中建设另一套完美的程序，让它继续转动下去，永不休止。

你造你的机器吧，我可能不会成为其中的一个零件了。

我想着，有些伤感，真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击老四，浇灭他对未来的热情。

老四滔滔不绝向我介绍着有关的情况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。听进去多少，我自己都不知道。我不愿意让他再白费力气，打击就打击吧。

我想告诉他。

只是我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。其实，这样的事情，无论你怎么说，换来的后果都是一样的。我只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后果。即便是我悄悄离开，没有机会看到那样可怕的后果，也会在心里遭受到他的颤动。

还是找个时间，平静地聊聊吧。

我打断了老四的讲话，对他说，老四，我还有点事情，这件事我们随后再来细化。我需要离开一下。

老四说，有什么事情比我们公司的计划还要重要呢?

我说，不是，我临时有事。

老四说，好吧，那我们随后聊。我还有别的事情，我先忙了，你有空找我。

我转身走出了公司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。总算躲过一劫。

找了一家露天咖啡厅，一边喝咖啡，一边抽烟，一边望着天。

在我的生命里，除了安静，还没有其他的事情让我万分纠结。哪怕是在监狱里，哪怕是面对那个把我当潜力股而我只是一只纸老虎的朱连生。

我拨通了陈轩的电话，让他一起来，帮我想一想该怎么跟老四说。

陈轩说，呦呵，老四在忙着扩大公司规模，我在忙着招人安排电子商务的新职位，你倒好，竟然有空喝咖啡。你不要乱想了，这种事你怎么拐弯抹角都不行的，不妨直说。直说一切都好办，相信老四会理解的，大家都是好兄弟，对吧?你要不好意思说，我来说。我来替你当这个罪人，就说是我执意要把你挖走的。

我说，那不用了。我不亲口跟他说，那我罪过更大。

陈轩说，你们这帮所谓的文艺青年，真尼玛麻烦，那你慢慢喝咖啡，慢慢想，我忙了。